有没有一双手,握住就不简单摊开
有没有一个肩膀,不妨依附一辈子都有安定感
有没有一场拥抱,紧紧的让两部分再也不划分
有没有一句誓词,就算两鬓花白,举动踉跄也要联袂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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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山训》:“以小明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又唐人有诗云:“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我才知道,有着浪漫的古代诗人,早已在这个词语上注解了她哀伤的韵味
办公窗外有几棵高大的白杨树
笨大的叶子(记得好象是《红楼梦》里的翠缕曾经这样理直气壮地嘲笑白杨树叶子又笨又大,我在喜欢翠缕的直爽时不由得倾向了她的观点)在我今天偶尔的注视中,感觉出她们存在
叶子变得深绿,无数的麻雀在枝叶间穿梭
风起的时候,有树叶落下,叶子并没有变黄,在缓缓飘落中让人感受到从容、沉静
看到这样的叶子我就想到,秋天来了
其实秋天早来了
在我们慢慢脱下纱裙换上长袖的秋装,在我们仰望天空感受到辽远,并不是注意到一片叶子的飘落,才感受到秋天的来临
下班走在路上,感到身体的寒冷
所有的感受与诗情画意的设想,都在一阵风袭来时变得脆弱
我来不及欣赏秋天的云彩、天空,哪怕在夹缩中仍念念不忘范仲淹的千古吟唱的诗句:碧云天,黄叶地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不知道是有意忽略还是无意的,我一直沉浸在蓝天黄叶的情景中,对后来忧伤的情绪却忽略了
虽然今天的天空不够蓝,零碎飘落的叶子也不够气势
街道上到处是忙乱的人,骑车的、行走的、开车的,若在高出向下俯视,忙碌的人群与寻食为生的蚂蚁应该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蚂蚁是单纯的,人类却是复杂的
秋季在悄然降临的时候,也许没有几个人感受到她的存在
除非有厉害关系的,比如经营衣服的、卖鞋子的
现代社会的发展,使现在的人生存的目标变得简单、明了
笔直的电线杆、电话厅、宣传栏上到处帖着广告,办理证件的电话及其留言,字体极其丑陋,似乎包涵着胆怯、不自信
迎面走来的一个四方大脸的女人,匆匆塞给我一张鲜艳的报纸,是某某功的宣传单
她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秋季的存在,在自身强烈需求下,整个意识都是紧张与忙碌,其实还不是欲望的控制?不知道几百年或者几十年后,我们的子孙怎么来评价我们这个时代所活的意义,是不是像我们现在对古人生存方式一种轻视、埋怨、羡慕? 这时,我看到街边垃圾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垃圾箱里翻找着什么
使我停留下来的是看到她笑眯眯的神色
她弯着腰,左手拿着白色的塑料袋,右手用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子翻着,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放在袋子里,脸上一直从容地笑着
在我轻轻走进她的时候,听到她在唱着什么,调子熟悉而亲切
我终于弄懂她在哼着豫剧《朝阳沟》银环的一段唱
神情投入而沉迷,在一道道岭水一座座山的画面里,分明是另一种喜悦的意境
我自身在不成功的生活着,在敌对情绪里总压抑着绝望
我喜欢佛语,喜欢佛包含的广大无边的境界,但是总是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绝望的逃避
我一边谴责我喜欢的人,用决裂的方式在一一背离我而去,其实更深刻体味到他们内心无法删去的悲哀
一直欣赏一个奇异女子的理性,其实也是不同一般的理性,注定了她今生的孤独
临水照花的惊艳,在那一瞬间就固定了,其他的动作都成了陪衬甚至累赘
面对芸芸众生的她,更是慈悲为怀的深爱,爱着无可奈何的人间的琐碎、虚伪、背叛、亲情与真实
这样的心情印染,我在面对眼前的一切,要饭的老者,丑陋的残疾人,在小生活里沾沾自喜的小妇人,小富即安的男人,我都用喜悦的目光去看待他们
人生如此短暂,人生如此繁重,有几个人可以流芳千古的呢?更多的就是默默无闻的平凡的人,组成这繁华的人世间
他们从不奢望有人记住他们,他们也不在乎是否有人记住他们,他们要的是既然这样活下来了就尽力地活下去
不将任何形式的将人生进行到底
就像眼前这个秋季,会有几人记住她的成熟或者荒凉?如果用“一叶知秋”来寓意人生,生存的欲望会不会了无兴趣?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这样
在她蓦然感觉到我的存在,她抬头很友好地对我笑着
然后继续沉浸在她自己的旋律中
我知道在婉转旋律里她在寻找她年轻的梦,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会在她沉迷的旋律中展现
是不是也做过演员的梦想?起码有过羞涩的萌动吧,或者在月色下小树林,在炊烟袅袅的黄昏,那时侯得自己该是怎样的娇嫩,转眼就这样老了
若用秋天打个比喻,是我属于这个秋天还是眼前的女人属于这个秋天?其实,我们注定都属于秋天也终会走出秋天的
在历经冬天的融化后,我们会迎接来自己的春天的
犯多愁善感这种矫情的毛病的是我,所谓喜欢文字的女人,对于她也许感受更多的是现在生活的简单利落
最近熟读《金瓶梅》,秋水堂说是部秋天的书
寓意着成熟,及成熟背后历经的荒凉、寒冷,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过程
其实,即使我们用一种欢快的心情去面对人生的时候,总逃脱不了死亡的影子,并不是在停下思考时死亡才存在
人生下来就向死亡奔去,主要的是在生与死的过程,我们经历了什么,收获了什么
就像这个秋季,哪怕用超脱的理性比喻她的飞扬的一面,她总是以自己的形式存在,该成熟的成熟,该调零的凋零,年复一年,没有区别
有区别的不过是穿越而过的各自人生
女人微笑看我几眼,她继续翻找下去
在晚风吹起的黄昏,我继续行走我的路
不时有梧桐叶子落下,打在她的身上或者我的肩头
左边的街道上穿流着人群,各色形状颜色的汽车飞驰而过,灵巧的电动车,时尚的女孩子,无法使我不在心中产生一种对比,跟眼前的女人
我知道这种对比本身就是世俗的、愚笨的
走过去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拨浪鼓的咚咚声,“拨愣愣,拨愣愣”
我转过身看时,看到刚才那个女人右手握着一只暗红色的拨浪鼓,在晃动着,满脸的喜悦,很渲染人
人走了好远了,还听到清脆的拨愣声在远处响着:拨愣愣,拨愣愣……
左边的老先生早上起来,把一盆水泼向我门前的菜园里,把台子上的炉火点着,和另一位老先生唠嗑、争论或者取笑
茶罢之后,他给右边的小妞炖一壶水,喝叫她提
虽然,我们不再把木连枷抡圆,收获却更加圆圆
无数的圆相切的时候,农场职工的心愿亦是圆圆的了……
六十四、天真有高下之分,幽默则绝对是智慧的产品
张小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