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做的另一件不光彩的事,便是截留父亲捎给母亲的东西
因为当时交通不便,在外边工作的人常托熟人往家带些日常生活用品
父亲每次托人捎回的好吃好用的东西,奶奶总是自己留一大部分,有时甚至悄悄地给了四叔家
当时爷爷奶奶和四叔一家住在老房子里,不知是因为四叔小还是四婶乖,奶奶总是向着四叔一家
我有三个大爷、一个叔、四个姑,在村子里是个响当当的大户,这当然是爷爷和奶奶的功劳
大爷和姑姑们在我记事前就各自成家立业
在我的印象里,爷爷整天笑嘻嘻地,不离手的是一根硕大的铜杆玉嘴烟袋,烟袋上挂一块火石和一只大大的烟丝袋,据父亲说那是他爷爷留下来的
爷爷有睹钱的嗜好,据村里和爷爷同龄的老人说,爷爷以前挺富有的,有良田二十大亩,瓦房十三间,由于睹博,先是输掉了二十亩好田,后又把房子拱手相送,家道才开始衰败
现在住的房子是爷爷的舅舅帮着盖起来的
有了切身之痛爷爷虽有所收敛,却总是旧习难改
有一次,爷爷竟把身上的狗皮大衣和长衣马褂都输掉了
解放以后,政府严禁睹博,爷爷才被迫收手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爷爷那红红的大蒜头鼻子和鼻子上老是挂着的那滴鼻涕水,像水晶一样透亮,爷爷却总顾不得擦去,最后都掉进他那撮山羊胡子里
于是,平头百姓也叫布衣、青衣
取棉麻纺纱,靛蓝作染料,无名花草为纹饰,织成长衫短褂、细花围腰、碎花棉袄
长衫穿上身,爷爷是乡下风度翩翩的旧时书生
短褂穿上身,父亲的打扮与一棵禾苗的打扮一致
围腰穿上身,母亲的细腰好似袅娜的柳枝
棉袄穿上身,姐妹们的美丽是春天里最含蓄的一种
傍晚,他回家与母亲一起吃饭,喝了几杯酒,吃了一小块蛋糕,便约朋友到住宅不远的南山上散步,边走边谈,不由自主地想起上述两位年龄相仿的已亡人
于是慨叹生命竟如此脆弱,纵然才华横溢、品质优秀的人也难幸免,得不到上苍的眷顾
他无以言对,默然踱步……
父亲静静地躺在栀子花丛中
他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儿子为他吹奏的歌曲,不然他不会笑得如此安详,他一定是知道了他的儿子学会了勇敢地面对一切,不然他不会如此放心地离去
海子死了,山海关的月光一样照着那本安静的圣经;张国荣死了,那栋高耸的楼依然被人们仰望
而我们的生命在现实里显得如此的脆弱
我们靠什么支撑我们继续活下去...... 克莱斯特在某处写道,诗人的最大心愿是不用语言去传播思想(这话说的有些玄)
也许这话有道理,一首诗歌如果全部用理智来说话,把客观的现实说得那么具体,那么我们的内心就失去了作用
我们之所以把我们的直觉的对象或内在的审美与这个外部世界的物联系起来,我想全靠我们内心的停驻与指向
也许,这个指向是高尚的,卑微的,丑陋的,激进的或其他,这全在于你与这个世界的经验关系
有人过着天真烂漫的童年,有人幼小就失去双亲;有人生活完满幸福,有人命途多滞多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