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也有一付茶具,但很少用上,太姥用它给佛堂泡佛茶,不让别人染指
这是一付红木茶具,壶还是宜兴的紫砂壶,只是杯子不是景德镇的白瓷杯,那杯也比寻常略大些
太姥喜欢喝绿茶,新云毛尖和本地的九华瓜片
太姥喜欢自己的那一套大瓷杯,青花云龙纹的,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物什
当开水冲入时,那些毛尖或瓜片就像活了似的,一根根浮将起来,袅袅地舒展开,就像是水中芭蕾舞一样
然后茶色如绿云般漫开,那汤色清亮,香气浮了上来,四下溢散
还有一套功夫茶具,是爷爷和父亲专用的,也是有些古旧,是潮州的茶具,青花瓷
底是一只盛茶泔水的深盘子,上面一个托盘,四只小茶杯,一只盖杯,冲泡方法与上述的铁观音茶泡法相同,水是现烧的,只是茶叶放在盖杯里,一次只能冲出三杯,一抿口一杯,热热的,茶味酽然,极芳香
武夷水仙茶汤浓红,香沉气闷,耐多次泡,铁观音茶汤金黄,香如兰馥,味若蜜饴
新塘有一俗谚:“一日无茶,神疲精乏,两日无茶,金玉歌吹在眼前,犹不能动容
三日无茶,纵然登仙在即,亦心如死灰矣!”
我每天身心疲惫的回到家里,看书、看电视,上网,妻子在旁边织毛衣
一件毛衣从去年冬天织到现在,还没见完成,妻子织毛衣的速度和我写文章的速度差不多,几天下来不见长了几寸
妻子很忙,要上班要做家务活,有时还要打打麻将
好在天气见暖,能赶上下半年穿就不错了
大多数的时间妻子和我都要教训孩子,孩子上初中了,成绩一踏糊涂,说她她总是振振有词,令我们哭笑不得
孩子是我的一块心病,常常是导致我晚上失眠的主要原因
我的女儿和我过去恋人的孩子在同一个班
事情这样的,有一天我正在上棵,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我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因为我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听见听过这个声音了
是她打来的,电话的一头她用哭泣的声音求我帮她一个忙,找校长收下儿子,她儿子原来在城里的一所中学上学,因为多次违反校规被开除了,转了几个地方都不收
她哭着说,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一定要帮她这个忙
我很快就答应了
父亲隐隐约约的一句气话,被大哭大闹的大儿媳捡了个正着,一个紧急刹车止了哭,又一个紧急转向矛头直指父亲:谁嫌唻?谁逼唻?你今日把话说清楚!我晓得安家的女孩儿有这话哩,是谁嫌着多余唻?是啥时候嫌着多余唻?又是谁逼着走了的?是因为啥着逼着走了?说不清楚,这罪名难背得很
传出去了,旁人说这院里的媳妇子狠得很,把阿家逼着走了外面了
要是在外面有个一差二错,我更担待不起
所以,每周星期四下午澡堂门打开之前,夹着肥皂毛巾拖着一双破鞋的男教师(为表礼让,他们让女教师星期三先洗)并不是很多,绝对不能用密密麻麻四个字来形容,只能说他们是一小群等待着下海的风度有些翩翩的企鹅而已,也只能说,咣当一声落锁之后的澡堂之门,隐隐地与当年德国集中营的大门有些儿相像:澡堂之内好象是一个自由世界而澡堂之外好象是死亡与酷刑的牢狱
大家口里高呼着乌拉一类的声音,群情激动如冲向冬宫的革命的俄罗斯工人阶级,这激动,甚至只有巴黎人民攻入巴士底狱的激动才勉强可以形容
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消防队员的着装比赛,警笛一响,他们就要迅速地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而且要穿好
要去救人教火教国家公民的财产,是要练就一身过硬的迅速着装的本领的,可是,在我们平静淡雅的学校的澡堂里,我却看到了另一种与此截然不同的比赛:脱衣比赛
大家一个比一个手忙脚乱地脱着自己的衣服:毛衣、衬衣、毛裤、线裤、裤头、袜子……似乎那些衣服上已经着了火,得赶快脱下来,得赶快向水里奔去,而让我每次都感到欣慰的是,这脱衣的冠军,每次都是我的同乡即学校办公室的干事小王
我真的为我们秦安人无处不在的麻利而高兴,我真愿意相信要是见到了落水的儿童,他们也会同样地勇敢利索
苍山西面日照时间少,加上覆盖着茂密的植被,好几个地方还积着淤泥,里面填着的石头又圆滑,滚来滚去的,叫人不敢踏上去
男同胞倒没有问题,纵身就跳过去了,可女同胞就望而止步了,只好求救于男同胞
要想领略美景,不经历点坎坷和艰难是不行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