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准期而至,维持年复一年的团聚
今夜,又见雪花飘落,纯洁如玉,轻捷如羽,在天际随风旋舞
不要问它从何处来,也不用问它要何处去,它是个简单的精灵,绸缪交叉在枝端,今夜来送我安眠
这是时节给我的捐赠,哪些被搁置的回顾发端复燃
我再次深刻哪些憧憬与等候,再次把包藏的理想倾吐,你若细听,你会瞥见下一个巧妙的时间
爷爷最后的几天是在门前老柳树下的躺椅上度过的
每天早上,我把躺椅放好,再扶出颤微微的爷爷朝着路口可以看见公交站台的地方躺下,他在等他唯一的弟弟来看他
中午,爷爷不在躺着而是撑起身体朝路口眺望的时候必定是十一点二十分,镇江开来的车会在那个时候停靠站台,然后又在爷爷的失望中开走
“也许是早上的车没有赶的上,坐下午的车了”,这是一天里爷爷说的最多最长的一句话
而黄昏中爷爷再次撑起身体的时候,脸上先是焦急,车过后便是绝望了!因为这是最后一班车了,再不来就要等到明天了
而黄昏中爷爷的气色让谁都不相信会活到明天,早上还能在我的搀扶下走出来的爷爷每天晚上都是被父母连同躺椅一起抬进家里的
高大的爷爷在那一刻象个孩子似的蜷缩在躺椅上,头耷拉着,没有一点点生命的迹象
妹妹们那时候还小,都不敢靠近他
爷爷的眼睛告诉我他很害怕,他需要我的陪伴
于是,爷爷生命中的后几天是在我和奶奶轮流握住他的手中渡过的
有时候,一觉醒来时爷爷的手已经放在我的额上了,两只大大的黑洞洞的眼睛正看着我,我一点点都不怕,我知道爷爷眼里的语言,他是多么舍不得离开我,可是他不说,只是轻轻拍我的背,低低地唤我:“云儿,云儿”,那时候死亡离我们很遥远,我在爷爷若有若无的声音里甜甜睡去
于是我听见了那三根骨头磕磕碰碰地拼凑大字的声音
我想起刚回来时去祭奠爸爸,风把纸灰刮满了天空,像一场黑雪
爸去世时我不在
这么多年里,很多亲友、村邻都没了,而我不在
从十二岁开始,我就没停止过离家的脚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又能走多远,就像妈妈不知道天是在怎样的高度开始下雪
我迷迷糊糊地问妈:“爸临终时念叨我吗?”妈平淡地说:“没有
”我又问:“埋怨过我吗?”妈竟然笑了一下:“没有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妈,看妈背后爸的遗像,一片模糊一片泪
妈替我擦着
制茶、品酒,所有进程说起来格致精致,却也是对茶的重重磨难
初春丽日娇媚,惠风纯洁,人们偏巧要赶在明前采摘正待享用人命风华的新鲜叶芽儿,举行近乎残酷的晒、凉、筛、炒、揉、捻、烘、焙
茶成,又要用滚热的滚水冲泡,使弯曲紧结的茶叶从新蔓延,来淬取一种香涩甘苦杂陈的味道
结果,才采用一种平静得犹如典礼般的情势去细细品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