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保持安寂,雨停
临近元宵佳节的这几天,大街小巷到处跑着打着灯笼的孩子们
小女儿嚷嚷着也要打灯笼,于是给她挑了一盏莲花形状的电动灯笼,外罩是塑料的,很漂亮,粉红的花瓣被浅绿的叶子衬托地更加动人
按下手柄上的开关,里面的小灯泡就亮了起来,还伴着悠扬的音乐,煞是喜人
小女儿乐颠颠地打着灯笼去玩了,看着她在浅浅月色里那快乐的身影,不由想起我的童年,唤起了我心中难以释怀的灯笼情结...... “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小时候,每每过了春节,我们这帮小孩子就开始唱着这首童谣在盼望着父母给自己买一盏灯笼
那时候的灯笼大都是纸做的,是那种厚厚的有褶纹的纸,绘着各样图案,然后做成形状各异的灯笼
有西瓜灯、金鱼灯、莲花灯、太阳灯、星星灯等等,然后在灯笼内里的底部,有焊接蜡烛的金属圈,买上细小的红蜡烛插上
天刚擦黑便迫不及待地打上心爱的灯笼,去和小伙伴比谁的灯笼漂亮,这在童年的元宵节,是最兴奋和幸福的事情了
记得那时的街上,到处是红晕晕的光芒,小孩子的笑脸都映在红红的灯笼后
一直玩到蜡烛熄灭了,大家才不情愿地回家睡觉
这时候,街上响彻的是我们唱的那首“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 在我的记忆中,有过两盏非常漂亮的灯笼
一盏好象是表哥从山西城里给我带的八仙过海灯笼
那是一盏可以折叠的灯笼,不玩的时候折叠起来,等要打的时候往下一拉,就是一盏非常漂亮的灯笼
点上蜡烛,灯笼上绘画的八仙就栩栩如生,这盏灯笼让当时的小伙伴们羡慕地要死,可就是这盏灯笼,却被一个小伙伴故意给撞翻了,燃烧的蜡烛葬送了它美丽的生命...... 还有一盏灯笼,是姥姥送给我的
姥姥中年丧夫,历尽艰辛把我妈妈姐弟几个拉扯大,她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
八岁那年,我在姥姥家过的元宵节
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灯笼,我就和姥姥哭着要,而只比我大两岁的表哥也没有啊!姥姥摸了摸我的头,擦去了我满脸的泪水后就出去给我买了一盏红红的灯笼,圆圆的,很普通的那种,可在年幼的我看来,这盏灯笼是那样的美丽!表哥不高兴地撅着嘴,舅妈也是一脸的悻然
而我,却只知道开心地打着灯笼在街上玩耍...... 多年以后,偶然地在姥姥家的天棚上发现了一盏已经破损的灯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当年我打过的那盏灯笼,但我知道,我的姥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盏红灯,温暖着我,快乐着我...... “爸爸,爸爸,你快来啊,我的灯笼不亮了!”女儿的叫声把我从回忆中拽回
跑过去看,原来是电池接触不好,重新安好电池后,女儿的笑脸又和那盏闪烁着幸福光芒的灯笼辉映在一起了......
是咯!鸭夫无所谓地说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春燕应节起,高飞拂尘梁”,田园诗人陶潜也是以鸟悦性,与之往返,山花人鸟,偶然相对,一片化机,天真自具
那春燕也不嫌弃他门前冷落鞍马稀,依旧往返于他的茅屋,给他带去无尽的欢乐
他的两个儿子结婚后一直住在外面,一年难得回家几趟,老伴于前年去世
如今,他的那家药铺还在,只是找他看病的人已越来越少
门口的字迹模糊不清,无从辨认
他像从前一样坐在那里,依然喜欢读《红楼梦》
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见到他,早已不是我所记得的模样,不光苍老而且神情很落魄,好像对人世间的许多事情已不太感兴趣
在村庄他的人缘也越来越差,看病的人再也不愿意找他,因为另有一家药铺存在,是一个年轻人开的,一所卫校的哔业生,收费比他合理多了
他自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只要有人拖欠药费超过一个星期,他就要撵上门去逼着人家要钱,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人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可一点也不感到悲哀
他有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的景观到底怎样,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有兴趣去猜想
他的成年往事常常成为村里年轻人讥笑和调侃的话柄
那日我走过他的药铺,腐朽和破败的房间,散发着我熟悉的气味
童年的往事在我脑海中轻轻掠过,像风一样不可追寻
我看见他咧着掉光了牙齿的嘴,对我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