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大大的三周年祭日,妈在老屋亲手操办
我们四姊妹都回去了
厨房里挤满了人,案板上堆满了肉
我本能地忽视了这一切,冲破团聚的喜气,在人堆里搜寻我们妈
在我的心目中,别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们妈,我们孤独的妈
妈不在,我下到二哥家的院子,下到樱桃树前面的菜园子,下到涪江边
妈还是不在
热闹只在我家老屋
院子、田野、河岸的空旷寂寥是盘旋煽动的
返回老屋,在人堆里看见了妈
我想给她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带
我知道妈需要什么,但我无力给她
妈带我们去到大大坟地烧三周年
大大坟后的青杠林落光了叶子,显露出稀疏的枝桠,单调,干燥
妈和我们都没有了悲痛
三叔家的屋子在西北角上,与屘公众比邻而居,亦有些岁月
对于这栋老屋的诡异事变,在前辈的口中犹如迫在眉睫
靠南的一头同样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园
屋子后边旁人家的菜园中央,树着一块一米来高的泰山石,有些残暴地看着火线
一个多月后我们离开敦煌
六月我从新闻媒体上才知道五月二十九日敦煌发生了一次造成重大损失和人员伤亡的沙尘暴,我才明白我们所经历的那次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序曲
下课以后,我匆匆赶到超市,买了两条鱼,买了个鸡,还有母亲喜欢吃的许多蔬菜
我的母亲是活得很具体的女人,也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如果订一束鲜花,那笔钱她会心疼好久好久,等我大包小包爬上楼去,母亲又在母亲守候着,她接过我手里的包,满脸的嗔怪,说:“你这丫头,冰箱里都有,你又买这么多干什么,你就像你父亲,花钱手大,又没计划……”我想说:“今天是母亲节,祝你节日快乐
”可是,我说不出口,在母亲的面前我早不习惯表达了,我说:“最近我要陪学生走过高考,你没见过我早出晚归,你女儿可成了名符其实的‘排骨’美人,‘骨干’教师了,你就不打算好好给我加强下营养吗?”母亲笑着说:“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你确实太忙了
”说完母亲心安理得提着东西走进厨房,这时儿子一下从卧室冲出来,说:“妈妈,你闭上眼睛,我要给你送个礼物
”我闭上眼睛,心中的幸福在流淌,儿子送给我的礼物——很精致的手机链
他说:“妈妈,这条手机链上面有个东西会发光,如果晚上你有电话,你在包里就很容易找到你的手机了
”我紧紧拥着儿子,心中热浪滔天,我被湮没在热浪深处……
后记:一株平凡的蔷薇开着平凡的花,来点缀一面墙,她的价值就是让这面墙成为美丽的花墙,她的价值也就体现出来了,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结果是世界依然美丽,而她却过早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