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澈,透着浅浅的宁静;放一曲音乐,开释着浅浅的放荡;情绪矇眬,缠着深深的沉沦
坐在书斋,手握一杯温热的茗茶,沉醉在隐晦而荡漾的乐律掩盖中
沿着功夫的门路渐渐而上,用音符轻触那精神模糊的边际,有一点点孤独
也有一点点独立
让心在这安静的尘事与宁静独舞
当城市慢慢安眠后,刚才渐渐打欣喜灵的窗,任思路随回顾飘荡,找不到落脚的场合
我不怕晚上的孤冷,或许吞噬回顾中你那和缓的身影
大小姐,你两个月前就开始跟我唠叨了
他不耐烦的说,走吧,去吃饭
船灯伴随黑夜而来
在夜晚,唯有船灯钩画出江的形踪
此时,白日里那阔远浩淼的的江不见了,只有船灯的移动,隐约显示出江之于船的节奏和空间
只是在江上,船才是这样的速度和形态
灯火在夜空中悠悠而来,它像一颗星,但和星又不同,它哔竟是附着在船上,它的天空就是深沉不露的江
船灯亮着,江水在流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住在一座临江楼上,已经十年,在我的居室,即使到深夜,城市的灯火也毫不客气地折射在墙上、地上,紊乱而又顽劣
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怎么在意夜晚的船灯,虽然船灯夜复一夜在江上醒着,但我更多时已在梦乡
有时在梦中醒来,朝江上看看,稀落灯火下大片大片的静寂一下子打动了我
我有短时的睡不着,接着是睡得更香更沉
给我留下强烈印象的是午夜时汽车轮渡船的探照灯
汽车轮渡船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航的,它从江南到江北,又从江北到江南,一辆辆汽车在它的甲板上屏住呼吸,在等待着这一段水路航程的结束
到了午夜,江上的船已很少,岸边的船就增加了很多,偶尔会有夜泊船靠近了它的锚地,它设在高高驾驶舱顶上的探照灯就亮了,及时向对方提出警示和威慑
灯光强烈有力,硬是推搡开沉沉的黑暗,在空间中又衍生出一重空间
强光有时透过窗帘,直射进我的梦中
夜被剌穿,一切睡梦中的暧昧远去,让你感受到直截了当的真实
虽然肉眼有一些痛楚,但这样被照亮的夜晚总是难得的
说实在的,我们这一生能够看清的东西并不多,更何况在这我们已经不习惯于辨别什么的夜晚呢
船灯在四季的夜晚各有不同
春夜的灯,常常在一重重雾气的后边闪烁,像是隔着一块极厚的毛玻璃显示含羞的面容
灯火极弱极淡,雾浸润又烘托着它,于是情味油然而生
夏日雷雨之夜,闪电从江上绽裂到天际,又被轰隆隆的雷击落,江上几点摇晃的船灯就像迸溅的火星
而从秋到冬,船灯穿行过一个个沉实而又疏朗的夜晚,秋霜与冬雪眨动着夜气,似乎有落叶蓑草在灯影中飘零,灯火手一样抚摸夜晚的所有神秘所在
但不管在哪个季节,傍晚的船灯总像你的兄弟微笑着在家门前守望你,而黎明前薄薄天光下的船灯则蒙胧隐蓄、神秘幽远,它们将悄然远行,消失在喧哗的白昼中
我家窗外的江面上,每天凌晨时江上总会驶过一些小船,船头垂下的一盏绿灯,在残夜的薄雾中一明一灭,时行时歇,使你想到在乡野上赶路的夜行人
这样的早行船我在乡村时多次乘坐过
那多半是进城卖菜,总是后半夜起床,从村庄的茅屋里出来,头脑里充塞的睡意似乎比肩上的菜担子还重
夜鸟声声,两眼昏黑,我高一脚低一脚地往渡口走,直到看见渡船的灯在林子后面向我示意,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才放下来:没走错方向,也没误渡船
船灯在水波与风中摇晃,一阵阵发暗,似乎快要消逝的夜正急于把它收藏好带走
江上的灯有动的或不动的
动的似乎是在急于寻找另一处属于它的夜晚,而不动的耽于静谧之上,显现在夜幕深处
时间和江水都在不断地流走,而它却不为所动
似乎它只要在原处擎出它那一方光亮即可,这光亮照耀的也是一种永恒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
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罗 漠 戴哥介绍说,这儿地名“瓦寨”,主人同他夫人一个姓,因此,他们早几十年前就是“亲戚”了
与夫人同姓无疑有嫌牵强,两家哔竟相隔不近,能够成为“亲戚”的真正原因应该是,跑车的戴哥可以时不时的来混顿伙食,路途远了跑乏了可以来歇歇脚躺躺靠靠休息休息什么的,因为“瓦寨”就在公路边,两头都与任何一个街镇隔得天遥遥地远远
我们都多一少二染着了城里人的一些坏毛病,譬如说——尽管实质上我们并不可能顿顿的饭桌上都搁满了海味山珍,但心里着实又难免会想往上象征城里人品味的所谓的“野味”和“绿色食品”
一听戴哥说要带我们去“瓦寨”他的一位“亲戚”家吃腊肉——真正的农村火炕的腊肉,我们就都有些喜不自禁了
老人一直站在院坝边沿看着面前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这情形一度让我感动不已:我以为他是在等我们,因为饭似乎已经蒸熟,腊肉也已炒好,人再不来,不就冷了么? 戴哥与老人的“亲戚”关系显然只是原因之一,我们有小车,我们的穿着,以及我们的神态,证明我们是“城里人”才应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缘由——老人没有理由不欣慕“城里人”,因为“城里人”不必像他一样顶烈日去铧田,戴蓑衣去插秧,冒霜雪去背柴挑水……总之“城里人”年荒不挨饿,天冻不受寒;老人一定觉得,这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而他没有
而且——戴哥还向我们介绍说,老人今年已经九十高龄了,就是在去前年,他都还要蹒跚着去山上为牛打打草,为猪割割食;挞麦收谷的时节,他看不下外孙女、外孙女婿的劳累忙碌,要不听劝尽力去背背抬抬,帮帮他们
老人现今住着的是外孙女和外孙女婿的家
眼力还没有昏花,但老人的耳朵真有些背了,我们要大声才能交流
老人告诉我们,他曾经是有一个儿子的——儿子二十四五岁的那一年,某一天晚上去炸鱼,“因为老天要收他回去”,就把点燃了的药管当成手电筒继续捏在手中,而把手电筒当成药管扔了出去
好在,他还有一个女儿
后来的日子,就和女儿女婿相依为命了下来
女儿女婿都很孝顺,老人也豁达,农闲了就去屋后的山林里转转,打两只野兔或者捡几蓬丛菌回来;加上一家人都乐善好施,除了已经认了几十年的戴哥这一路“亲戚”,只要有机会从门前路过都会停车下来看看以外,沿途的司机们也都敬爱着老人,愿意把这儿当做一回旅馆,挤时间上来和老人聊聊
老人因此始终硬朗着身子,始终开朗着心情
有一天,女儿到底发现了种粮食原来一直就是一桩亏本的事情——种子、化肥、农药和投入的工时,收成怎么算都是倒贴;而时下,左邻右舍的青年小伙、男人女人们也正把“打工”的话题嚷闹得沸沸扬扬,加上家里土地也贫瘠,境况一直都有些嫌紧,于是,她也决定出去“打工”闯闯,说不定就能苦些钱回来呢
七八年前,女儿就只身外出了
只身外出的女儿,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中间没有带过一封信甚至一个口讯回来
女婿就打算出去找找
两三年前,女婿背上行囊,踏上了寻妻之路
至今,又是两三年过去了,女婿也音讯杳无…… “老天”不公竟致于此
老伴就不经折磨,先他而去了
老人站在院坝边沿,看着面前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先等盼了五六年的女儿;没有在哪一辆车上把女儿等盼下来,从两三年前开始,又加上了一份对女婿的等盼
哦,是了,站在院坝边沿的老人并不是在等我们去吃腊肉的;他是在等他外出的女儿和女婿
同时,是不是也有些什么要和老伴默默的念叨一下了? 哔竟是九十岁的年纪了,又加上了一份心理的煎熬,终于就在去年的某一天,老人重重的病了一场
我忍不住泪眼潸潸起来
因为接纳的是“城里人”,老人就一直诚惶诚恐着
抢着要为我们盛饭,一个劲地殷情劝吃,然后又抱歉没有把饭菜弄得合我们的口味…… 噢,老人家,真真折杀晚生也! 老态是自然,但看上去老人哪里就有九十岁了呢?这就好,就譬如祝福我的父亲,我相信老人家一定能够活过一百岁
不仅在嘴上,我在心里也这么说了,那么,“老天”,我们虔心敬畏着的“老天”,我们诚挚祈祷着的“老天”,为什么不被感动一次,让我们现在说着的这位老人,再站在院坝边沿,把他的女儿女婿等盼十年呢? 兴许,哪一天,他的女儿女婿真会从哪一辆车上走下来的
在这个结局出现之前,老人就把一切不用忙活的时间都用来等盼
老人送我们走下了院坝,然后就站立在了那儿;车已经开得很远了的时候,我扭头从车窗里望出去,老人的身影就慢慢模糊得看不清了轮廓…… ——我相信,老人家,总有一天,你的女儿女婿,一定会被你等盼回来的
我不知道这样的一幅图景:瑟瑟的秋风,落光叶子的柿子树,枝上零星地挂着几个红色的果,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在向世人可怜巴巴地炫耀什么?还是在向它下面的石头默默地诉说些什么?假如我是画家的话,我一定要用我的画笔把它画下来,让它永远地定格在那里
说不定我可以借此成名流芳百世
是的,从我看到它的第一次起,我记忆的天屏上随时都会闪现出这样的一幕:瘦骨嶙峋的枝条,上面挂着几个红色的果,像旗帜一样在风中飘荡……